“今天是12月31日，又是每年最忙的年终结算”

　　“诶，一年过去了，时间过得可真快啊~”

　　富邦村镇银行，陆玉梅偌大的办公室里内，只有唐德华一人在。

　　唐德华看着陆英梅，面带疑惑。

　　叹息着摇了摇头，陆玉梅眉间紧蹙，神情里似藏着很多心事和忧虑。缓了缓，收拾起悲伤、愁怨的女人心情。

　　“诶”

　　又低声问道，“唐老大，你不觉得这次的联合审核，当中有些问题吗？”

　　“你收到什么风声没有？”

　　“没有，我也没收到什么消息”

　　“本次的联合审查，无论是经侦，还是省管理处”

　　“在内部调查中都没有经我们的手，保密工作做得特别好”

　　唐德华想了想，随后又追加补充了句。

　　“是事事亲自动手，连打印机都是自己带来的。根本了解不到任何消息”

　　在唐德华说话间，陆玉梅是目不转睛地，紧紧盯着他。

　　试图能从微表情里，找到些有用的情报来。但可惜的是，除了看到唐德华原本瘦削的脸，这几日像被人吸了精血似，颧骨更加凸出外。

　　就再也没有，更多的东西了。

　　看样子，也是条蒙在鼓里的油焖子。

　　“诶~”

　　陆玉梅忍不住，又再叹口气。

　　“这几天，我都是提着脑袋在过日子，晚上更是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觉”

　　“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”

　　“要，如果真出了事......”，陆玉梅不敢想象，截然停住话头。

　　唐德华似有同感，跟着也是神情落寞，伸手进裤兜里，掏出烟想来上口。

　　可片刻后，又忍住了。

　　“稳住啊！”

　　“老陆，千万别出岔子！”，唐德华低沉的声音，幽幽传来。

　　“把工作做得细致些！你要想想上次！”

　　“咱们俩，还有姜谷山，加上老张！给杨行办事的时候，老张不小心出了事爆雷。杨行是怎么对老张的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
　　语音刚落，唐德华的脸色就瞬间发白，浑身兀自哆嗦了下，喘着粗气。

　　“呼呼呼”

　　似光说出这件事，就需要有极大勇气。

　　如场噩梦，不愿再次回首。

　　“啊！”

　　“别说了！”

　　陆英梅双手紧紧捂住嘴巴，从手指缝里蹦出道惊呼来。

　　头紧紧埋在了臂弯里，看都不敢看唐德华一眼，肩膀还在不停耸动。

　　过了好久，才失了魂般缓缓抬头，看向唐德华。

　　“我，我，我，我知道了”

　　“我会好好处理的”

　　唐德华面有不忍，却没有再说什么，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。

　　“老陆，我们都差不多，一条船上的蚂蚱而已”

　　“诶”

　　“我先走了”

　　“今天要年终结算。你这边很忙，我那边也很忙，就不耽误时间了”

　　“决算完，明天1月1号开批斗大会”

　　“祝大家好运~”

　　“好，好”，陆玉梅木然地回应着，“祝大家好运”，继续坐在办公室里，整理起手中的年终结算资料来。

　　“今年，快结束了吧？”

　　沈浩故作深情地看向眼前的邵睿，轻声说着。

　　沈浩、邵睿两人，抽空在年终决算期间，来到富邦村镇银行外的某个隐秘角落。

　　“是啊，时间过得真快啊，今年也快结束了。等拿到年终奖，再过段时间，就可以回老家过年吃年夜饭了”

　　“是啊，回家过年”

　　“吃年夜饭”

　　沈浩低声重复了下，随后自然地转头，望向邵睿，眉宇间带着丝疑惑。

　　“怎么今天，突然把我拉出来？是有什么事情吗？”

　　邵睿没有立即回答。

　　她静静地看着眼前。那即使只穿蓝白行服，但站在寒风里，却依旧帅气逼人的沈浩。

　　心里是五味杂陈。

　　曾经，她以为这男人，是自己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和依靠。

　　所以为此，邵睿被迫答应了沈浩，去做了很多不堪和不齿的荒谬行为。

　　邵睿觉得，这就是爱情所谓的“付出”。

　　但没想到，在时间的冲刷下，眼前男人光鲜亮丽的外表被剥离，不再拥有耀眼光芒，余下的内核里。

　　都是些，令人作呕和丑陋不堪。

　　今年春节，原是邵睿拟定的，带沈浩回家见家长的日子。

　　多么美好的幻想，却不再想去实现

　　也不愿意，再虚与委蛇下去。

　　“沈浩，我们分手吧”

　　邵睿轻轻地说。

　　像一片秋叶，从那棵不留恋的乔木上掉下。

　　“为什么？”

　　沈浩猛然张大了嘴巴，露出口黄斑牙齿，眼神里射出两道逼厌的光来。

　　“怎么会？”

　　“突然想说分手？什么情况？！”

　　“你在外面有人了？！”

　　邵睿默默观察着眼前男人反应。英俊的五官扭曲病态，嘴里吐出的言辞，是怀疑、恼怒和毫无理由的质问。

　　在最后时刻，沈浩想到的，居然是她在外面有人？

　　邵睿心里，暗暗叹息。

　　残存的温情、留恋金额愧疚，都因这句话，荡然无存悄然无踪。

　　“沈浩，你自己做的什么事情，你自己清楚”

　　“你以为没有谁，会知道吗”

　　“这世上，就没不透风的墙，没纸能包住的火”

　　邵睿静静说完，深深看了沈浩，便大步离开了原地。

　　“睿睿！”

　　沈浩赶紧伸出手，却什么都没抓住。看到那决绝离去的背影，脑海里忽然浮现了，从入行以来两人认识到相爱的全部过程。

　　那时他们年少，那时，他们很快乐。

　　那时，他们很疯狂。

　　沈浩留在当地，像中途被赶下车的单程旅客，整个人像被定住了般，垂下头来。

　　时间停滞。

　　只有寒风孤独而坚定地，把所有温暖带走。

　　“对了”，忽然有道熟悉声音传来。

　　“啊”

　　沈浩惊喜地抬头看去。

　　原来是邵睿去而复返，又走回到了沈浩面前。“我错了，睿睿，一切都是我的错，对不起，我向你说，真的抱歉.......”

　　邵睿挥手打断了沈浩，面色是冷漠又厌恶。

　　“过去发生的一切，就过去了！你要是敢向别人说......”

　　邵睿把话停下来，目露威胁。

　　沈浩刚激动不已的心，又瞬间被泼了盆凉水，木然地点点头。

　　“你放心，我不会乱说的”

　　“好”

　　邵睿神情微微放松了些，转头想了想，决定还是得提醒沈浩。

　　就当做，分手礼物吧。

　　“另外，给你说下”

　　“跟对的人，才能做对的事，别站错了队伍”

　　“那就等于送掉前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