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靠，大亮子啊！”

　　“有了你以后，我越来越觉得是如鱼得水了。”

　　“就凭你这一个提议，值一万！”

　　“那会计不是多要了三万吗。”

　　“这里面，有你一万！”

　　我拍着关亮的肩膀，一阵发自肺腑的赞叹。

　　反正这一番折腾下来。

　　这石彬也只能任我们宰割了。

　　还别说，他的字写的还不错，字迹工整，一笔一划的。

　　估计当年也是个三好学生。

　　而且按手印的姿势，也是相当娴熟。

　　连犹豫都没带犹豫的。

　　这证明，他确实是心甘情愿的。

　　这期间阿彪也没闲着，一直在用镐把子给他按摩。

　　按摩费也没要人家的。

　　签字画押后，双方新一轮卖车程序正式走完。

　　我们还握了握手，拍了个照。

　　石彬笑的很开心，都笑出眼泪来了。

　　但这也没算完。

　　琛哥还再次把石彬‘请’到了他的办公室。

　　跟他聊了几句家常里短。

　　“石老板啊，我刚才打听了一下。”

　　“你家里伙食挺好啊，你媳妇儿180多斤，你儿子8岁一百多斤？”

　　“丫的，这吃的啥啊，猪饲料吧，四月肥啊。”

　　“关键是你媳妇儿还爱穿紧身裤，勒的那叫一个紧啊，丫的，那大屁股，那大腿，那肉哆嗦的。”

　　“怎么，怕身上的肉掉大街上啊？”

　　“所以你回去以后，要多跟老婆孩子做工作。”

　　“太胖了不好，得减肥了。”

　　“一定要嘱咐家人，多注意身体健康。”

　　“正好，我这里有几盒减肥茶，你拿上。”

　　琛哥笑容可掬，并果真进套间里，找来了两盒减肥茶，亲自交到石彬手上。

　　看上面那一层灰。

　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，已经过期很久了。

　　不得不说，琛哥玩这招更狠。

　　反正我现在已经对你家里的情况，了如指掌了。

　　你再跟我出幺蛾子试试？

　　这其实是江湖上惯用的一种套路，手段。

　　我一直看不太惯。

　　但是琛哥用的太丝滑了。

　　以至于，没有任何违和感。

　　我甚至觉得，琛哥这位高深莫测的江湖大佬，有时候还挺可爱的。

　　欢送完石彬等人以后。

　　琛哥委婉地跟我提起了这50万的分配。

　　他的意见是，全给我拿上，他一分钱也不沾。

　　我知道这是大哥发扬风格。

　　但我也不傻。

　　没有琛哥，我特么一分钱也拿不着。

　　而且备不住，还要被淘血帮弄死，最少也是断胳膊断腿儿。

　　所以我提议，我留20万，剩下30万充公。

　　说充公，自然是好听些。

　　其实还是孝敬了琛哥。

　　毕竟这众泰公司都是他的。

　　琛哥笑了笑，也没有再跟我谦让。

　　“对了，那个小关啊。”

　　“就你们培训部，你手底下那个教官，关亮。”

　　“他上午建议我，说是让我换辆车，我琢磨了一下，是该换了。”

　　“丫的，琛哥可不是为了面子。”

　　“关教官说的对啊，你出去谈项目，开个宝马奔驰，肯定要比开丰田更容易谈成，咱没啥虚荣心，甲方不一定没有啊，对吧？”

　　“这小子真说到我心砍儿上去了。”

　　“就这么定了。”

　　“今天晚上，约了崔总他们。”

　　“明天或者后天，你安排一下时间，陪我去汽车公园看看。”

　　“直接提回来算了！”

　　琛哥一脸兴奋地说道。

　　不容易啊！

　　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换车了。

　　我当然不会告诉琛哥，这鼓动他换车的主谋，是我。

　　否则他不骂我才怪。

　　这事儿，关亮可谓是功不可没。

　　没想到我和阿彪劝了这么久，琛哥都没换。

　　关亮这一劝，直接就奏效了。

　　三寸肉舌，了不得。

　　堪称我的卧龙。

　　这一天，我算是忙的不亦乐乎。

　　大事儿，小事儿，经历了各种反转，全都变成好事了。

　　我这心里也踏实下来。

　　距离晚上的饭局，还有一个多小时呢。

　　我琢磨着时间宝贵，先去干点别的。

　　毕竟我现在正一腔雄心壮志，誓要在大京都，干出一番名堂。

　　时不我待啊。

　　我打完几个电话后，直接打车到了光头刚那里。

　　我将那小姑娘舒舒给起的那四个店名，一一跟光头刚说了。

　　光头刚听后，直拍大腿！

　　“好啊，好啊！”

　　“仙魅阁，梦幻私语，密境之旅，夜舞天华……”

　　“这特么几个名字绝了，龙哥。”

　　“超酷，超诱惑，用在娱乐场再合适不过了。”

　　“全都顶呱呱，刚刚的！”

　　“先前我都找好几个人跟我一块想，想的头疼，结果没一个中用的。”

　　“哈哈，龙哥，真不是奉承你，就你弄的这几个名字，招牌一挂上，就根本不用愁客人了，肯定都特么抢着进来体验啊！”

　　“那帮色胚，光看这名字都能馋死他们……”

　　“肯定生意越来越兴隆，财源越来越旺盛啊。”

　　“龙哥，怒我大胆猜测。”

　　“你这背后，一定是有高人指点！”

　　光头刚这一番彩虹屁，直接把我拍乐了。

　　咱现在也算是半个商人吧。

　　商人最喜欢的一副对联就是：生意兴隆通四海，财源旺盛达三江！

　　听光头刚这一说，还真就像是一沓沓钞票，在我眼前晃悠。

　　这种感觉，真特么舒坦坏了。

　　“高个屁啊！”

　　“就一十五岁小屁孩儿起的！”

　　“人家眼珠子一转，咔咔咔就给出了这四个名。”

　　“就问你服不服气？”

　　我直接跟光头刚说了实话。

　　这事儿也没啥隐瞒的。

　　光头刚听了，直接就惊呼出六个‘卧槽’！

　　他跟我看法一样。

　　那小妞儿，肯定是天生的起名专家。

　　日后恐怕就要靠这碗饭过活。

　　这倒是实话。

　　说实在的，这个年代会起名的，真不多。

　　思想相对落后，网络还不发达，消息传播缓慢。

　　人们也没太多想象力。

　　像舒舒给取的这几个名字，倘若放在十几年后，恐怕就并不稀奇了。

　　甚至你会觉得，大街上遍地都是啊。

　　但在07年，这种高端大气的名字，太少见了。

　　这就像是给孩子取名。

　　那些60后、70后、80后哪有多少高端大气的名字啊？

　　大名起初都是些富军，爱国，革命、红军之类的。

　　稍微再晚些，可能会取王强、孙亮，张红，李英之类的。

　　仨字儿的，张桂芳，李招财，王翠花……

　　至于小名，那就更单一了。

　　要么狗蛋，要么猫蛋，要么二驴。

　　烂裤裆、大脖子、菜团子，孬蛋，狗顺儿……一大批。

　　是父母不想给孩子取个好名吗？

　　说白了，谁不想啊？

　　是文化水平不允许。

　　是当时的社会文明，还没发展到一定阶段。

　　很多人就会提出置疑了，人家那些早期出道的大明星，名字就很高大上啊。

　　你像刘德华啊，郁钧剑啊，关之琳啊，郑少秋啊，成龙啊，杨钰莹啊，刘亦菲啊，郭德纲啊，冯德伦啊，阎维文啊……等等。

　　都挺高大上的啊！

　　哈哈，这其实都是他们后期改的名。

　　不信你去查查他们的本名，就全都明白了，可土了。

　　明星一改名，就是要火的前兆。

　　当时是有这个说法的。

　　当然，高端、大气的名字肯定也有。

　　只是太少见罢了。

　　我再举个例子，大家就更明白这时期取名有多难了。

　　报纸是这时候的主要传媒之一。

　　我也经常看报纸。

　　报纸上就经常有公司、企业，甚至官方、个人花钱刊登‘征名启示’。

　　谁想的名字一经采用，报酬还不少呢。

　　哪像后来，网上一搜一大堆。

　　一个比一个上档次。

　　所以说，舒舒一个15岁的小女孩儿，她能够想到如此超前、大气的几个名字，足可令大部分人瞠目结舌了。

　　就算怀疑她是未来人穿越回来的，都不为过。

　　就她这取名的本事，领先时代十几年！

　　这就是个宝啊。

　　却说，光头刚的执行力是相当强的。

　　他当即就给一个制作广告牌的朋友打去了电话，按那几个名字，重新订制了三个新门牌。

　　这家伙可积极了。

　　眉飞色舞的。

　　眼睛里都像是折射了要发财的气象。

　　他还特意给店里两个关公像，分别上了香。

　　很有仪式感。

　　为什么是两樽关公像呢？

　　一个是江湖人信奉的武圣人关二爷；

　　另一个，则是商人们信奉的武财神关二爷。

　　同一个人，不同身份。

　　就这样，我和阿彪、光头刚共股的三个店，即将迎来新的面孔。

　　新名字，新气象。

　　生意兴隆，财源广进嘛。

　　从光头刚这里离开，我直接就去了那家紫韵仙阁按摩会所。

　　干嘛去？

　　事前答应了的嘛。

　　我要去接这位起名专家……舒舒。

　　舒舒是她的技师名，也算是艺名吧。

　　我还不知道她真名呢。

　　至于怎么安置她，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。

　　我刚一到店里，小舒舒就高兴地迎了上来，拉着我的胳膊往里走，还问我喝柠檬法还是喝苏打水？

　　其他那些技师，还有前台，再见到我时，也都跟之前不一样了。

　　全都站了起来，并叫‘龙哥’。

　　眼神里充满了敬畏。

　　趁着老板不在，甚至有俩技师私下跟我耳鬓私语。

　　说是想去我店里，跟我混。

　　她们长的还不错。

　　倒是符合我们店里聘用技师的标准。

　　但是行有行规。

　　毕竟这老板对咱挺客气的。

　　我已经跟人家要走了一个舒舒了。

　　再挖人家俩技师过去？

　　凭什么啊？

　　混江湖，肯定不能把事做绝了。

　　咱要是把人家店老板逼的生意做不下去了，人家不跟你拼命才怪呢。

　　你再牛逼，再能打，在江湖上地位再高。

　　人家断了财路，有可能就豁出去了。

　　哪天喝多了，背后捅你一刀。

　　你咋整？

　　所以，我指定不能当面同意这俩女技师的请求。

　　但是吧，我也没法跟她们把话点明。

　　你们在店里跟我说干嘛啊？

　　真要想去我店里发展，挣钱，你们就找个理由辞职啊。

　　等辞职后再去我那里应聘，不就得了？

　　也不知她们能不能想通这一点。

　　看着都挺机灵的。

　　也许，她们会悟到的。

　　毕竟技师这个行业，原本就流动性很大的。

　　辞职后再去应聘，就属于跳槽，属于正常流动。

　　但你要直接带人家走，就属于挖人墙角了。

　　这是行业大忌。

　　接下来，我本来还想跟这店老板见一面的。

　　但是晚上我还要跟阿彪，一块陪崔总手下的那位保安经理一块吃饭，谈事儿。

　　所以时间不允许了。

　　虽然这家店老板聘用未成年人为他赚钱，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地道。

　　但江湖人嘛，各有各的道。

　　我又不是江湖盟主，凭什么管别人家的和尚念什么经啊？

　　也管不过来。

　　这舒舒不过是我恰好遇到了。

　　而且扎到我心了。

　　所以才有了带走她的念想。

　　我直接给前台留下两千块钱，让她交给老板。

　　这算是弥补给他们店的一些损失。

　　“龙哥，你太讲究了。”

　　“这钱……我就怕星哥不敢要啊。”

　　“要不……”

　　前台冲我一阵面露难色。

　　但我已经扶着小舒舒的肩膀，走了出去。

　　舒舒很高兴，直接一阵手舞足蹈：“我自由啦！龙哥，你准备把我安在你哪个店里呀？其实，我更想去你那个望京的大会所，我可以等的。”

　　她看着我，一脸期待。

　　但我没回答她。

　　我只是深深地盯着，冲她说道：“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。”

　　舒舒眨着大眼睛问我：“是哪里？”

　　这时候，一辆警车朝这边驶了过来。

　　来者是清河的方世龙。

　　方警官。

　　我打电话叫来的。

　　“舒舒，别怪大哥狠心。”

　　“你太小了。”

　　“你才15岁啊。”

　　“你父母对不起你。”

　　“这社会对不起你。”

　　“大哥……只能这样做了……”

　　“别恨我！”

　　我扶着舒舒的双肩，眼睛里洋溢出阵阵心疼。

　　以及……不舍。

　　是啊，我们原本萍水相逢。

　　但她小小年纪，却深深地扎痛了我的心。

　　我恨呐！

　　她那畜生般的父母！

　　还有……

　　这该死的世道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