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够打赢万世命轮的决定性因素来自于外界。

　　这是每一个预见到终焉之日，并为了拯救诸天界而奋斗过的强者最终达成的共识。

　　苏陌就是这个共识之下，经历了多方努力，最终来到诸天界的。

　　这样的思想，也影响着无上祖帝宫的器灵。

　　希瑞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。

　　但苏陌对这种想法，却一直都有另外的心思。

　　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放弃？

　　因为寄希望于外界，实质上是诸天界的生灵从根本上失去了自救的信心。

　　不论是在这场救赎活动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，不论是谁……

　　无上祖帝也好，天帝也好，无上界的天道意志也好，北冥界的天道意志也好……

　　无一例外，最终都选择了去当一个辅助。

　　真正要发光发亮，在这场涉及到整个诸天界的救赎之中扮演主角的，反倒是一个外人。

　　“你不认为，这是一种懦弱的举动吗？”

　　苏陌这样想着，便这样问了。

　　希瑞怔了怔，似乎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。

　　她现在和苏陌虽然称不上是心意相通，但已经选择臣服之后，作为器灵，她对于苏陌的想法还是有一点儿共鸣的。

　　“有什么办法呢？”

　　希瑞叹息一声，

　　“只是，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。”

　　苏陌沉默了一下，然后认真地问道：

　　“你说，如果外界生灵大规模的介入，作为这个世界的本土生灵，真的是你们乐于见到的局面吗？”

　　希瑞怔了怔。

　　然后就是久久的沉默。

　　无利不起早，或者说，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。

　　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
　　苏陌到此，诸天界为之付出的代价已经显现了。

　　但可能更为深刻……

　　只不过希瑞很快就释然了。

　　因为如果没有苏陌，诸天界注定是要毁灭的。

　　而现在，苏陌只是想要给诸天界的生灵多一个选择的机会。

　　至于说外界生灵大规模介入带来的后果……

　　希瑞并不在意。

　　就算将来诸天界渡过了终焉之日，也绝不可能是安安稳稳的，届时到处都是断壁残垣，破碎不堪的诸天界面临的依然会是外界生灵的入侵。

　　但哪怕是那样的局面，依然是曾经预见到的诸多未来之中，较好的一个局面。

　　“你能够和外界联系上了？”

　　希瑞没有顺着苏陌的话题继续下去，反倒是发现了苏陌言语之中的某个关键点。

　　简直吓人。

　　如果说，苏陌能够和外界联系上的话，那么此时的苏陌，恐怕已经恢复到了某个让她不能去窥视的境界。

　　“呃……算是吧。”

　　苏陌眼神忽然就有些闪躲。

　　假如，被人追债追到家门口也算的话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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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世界之外。

　　万古以来厮杀声不断的战场上，此时是难得一见的和平。

　　无他，因为大家都不想死。

　　曾于诸天界内号称无上祖帝的男人，此时躲在一颗陨星之后，借助着微弱的星光，悄悄看着战场与诸天界之间，漆黑一片的真空地带。

　　那里没有丝毫的涟漪，连世界冗余规则的碰撞都没有在这里发生。

　　但并不意味着这里就是平静的。

　　因为他亲眼看到了那条比星河还要庞大的鲶鱼潜入了其中。

　　“我们和苏陌的交易……真的是占了便宜吗？”

　　他小声询问。

　　“他不是失忆了吗？占不占便宜的不好说，各取所需，他说他可以帮我们解决掉后顾之忧。”

　　天帝就在无上祖帝身旁，神色之中满是淡然。

　　“你倒是心宽，之前好歹能够隐约感受到一丝世界的变化，现在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了。”

　　无上祖帝叹息一声。

　　对于诸天界的眷恋，他要比天帝深的多。

　　天帝也不是诸天界的生灵，只不过牵扯了诸天界的因果，享受了诸天界的机缘，和诸天界众多生灵有了羁绊，最终选择为了诸天界而战。

　　可无上祖帝是正儿八经的诸天界本土生灵。

　　只不过他在自己崛起的时代，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人，思想上受到了极大的启发。

　　“不一定是坏事。”

　　天帝想了想，

　　“也许感受到外部的压力，内部的压力就会缓解很多呢？甚至说，这些本来就是苏陌可以动用的资源？”

　　无上祖帝皱了皱眉：

　　“其实我一直想问的是，苏陌究竟是什么人？”

　　天帝沉默了一下，摇了摇头，目光之中有些茫然：

　　“我也不知道啊！

　　当时是在战场中看到那个家伙的。

　　他就从各种术法道则之中穿梭而过，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……

　　然后他就坐在尸山血海之中，自述在思考一些事情。

　　当时差点儿没把我吓死……

　　后来他在那个地方呆了一万多年吧，大概是这么长的时间，我和他也混得熟了，他才告诉我，说是他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诸天界了，需要到那里去寻找。

　　我当即就把诸天界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。

　　然后他就答应去帮忙了。

　　后面的事情，你就知道了。”

　　无上祖帝想了想，回忆了一下和苏陌会面的场景。

　　自弱小而强大的成长，全方位体验诸天界的规则……

　　这是苏陌所说的方法。

　　当时这个人言之凿凿，说是给人看病，得先知道病因才行。

　　他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，看向天帝：

　　“你说……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……

　　呃，算了，不说了……”

　　天帝：

　　“？？？？？”

　　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：

　　“谜语人去死啊！”

　　无上祖帝咳嗽一声，看着天帝：

　　“你说啊，苏陌为什么失忆了之后，会来到无上界呢？”

　　天帝：

　　“这个问题咱们讨论过很多次啊！没有什么结论的……”

　　无上祖帝沉默了一下：

　　“可没有结论的前提，是咱们都以为，苏陌其实就是比咱们强的有限，或者最多强上一个境界……

　　但如果不是呢？

　　他如果比咱们强很多呢？”

　　天帝：

　　“……不要说如果，他应该就是比咱们强很多。”

　　他指着远处黑暗的真空地带：

　　“至少那鲶鱼，就算是来一百个我都不够他吃的。”

　　无上祖帝摊摊手：

　　“所以啊，咱就是说，这样的强者为什么会盯上咱们那么一个小小的诸天界呢？

　　难道是闲的？”

　　天帝沉默了一下：

　　“倒也……不是没可能……”

　　无上祖帝：

　　“……呵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