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看见他还好，一看见他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，烧鸡全让他吃了，有事第一个开溜。

　　“你他妈的……”

　　“嘘！”老乞丐抱着烧鸡，食指放在嘴唇边上：“你再大点声，他们就找过来了。”

　　我低头看着烧鸡，一把将其夺过来，也不管是鸡头还是鸡腚，先塞嘴里再说。

　　老乞丐轻笑几声：“吃吧，吃完赶紧跑路，这地方你是混不下去了了。”

　　又是这句话？

　　我囫囵个的把鸡肉往下吞，低声问道：“我怎么就混不下去了？大家都是要饭的，凭啥你们能要，我就得饿着？”

　　“我告诉你，我现在跟你们是客气的，我要真想动手，你刚才吃进去的肘子，我都能给你打出来！”

　　老乞丐一脸不屑的瘪瘪嘴：“给你能耐的！你要有这本事，你去打擂台啊！你要有命活着，你能你买一车烧鸡！”

　　我懒得跟他打嘴仗，索性换了话题：“我问你，我为啥好端端挨了顿揍？”

　　“因为你抢他们饭碗啊！”

　　老乞丐满脸都是得意：“在我们这行当有个规矩，门口有一个，那是给老板长脸的；要是来了第二个，那饭店不就成了收容所了？谁还去那吃饭？这不摆明了砸生意吗！”

　　“你这不是故意坑我么？”

　　“哎呀！吃一堑长一智嘛！”

　　我一把揪住他脖领子，低吼道：“你信不信我给你长一智？”

　　“你最好对我客气点。”

　　看着我已经举起的拳头，老乞丐丝毫不慌：“你要还想要饭，你只能跟我混了。”

　　“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坏了规矩，你已经成了过街老鼠。”

　　刚刚被张家兄弟一通穷追猛打，好不容易脱身，想当个叫花子混口饭吃，又碰上这么个货！

　　我几乎是咬牙根问道：“咱俩没啥过节，你为啥这么坑我呢？”

　　“哎呀！我这年纪也大了，得找个徒弟接班啊，要不以后不得饿死？正巧遇见你了，咱爷俩有缘分！”

　　“我有你奶奶大腿！”

　　我让他气的脑子嗡嗡作响：“合着你拿我规划自己养老呢？”

　　“不要讲的那么难听，互惠互利嘛。”

　　我现在恨不得把这老梆子剁了，可他说的又在理。

　　张家兄弟满世界找我，地面上这群叫花子也把当成眼中钉，我现在跑出去，死相一定会很难看。

　　半晌儿，我再度开口：“你刚才说什么打擂台，那是啥意思？”

　　“傻小子，你还真打算去啊？”

　　老乞丐把手指向胡同口：“你从这往左拐，能看见个武馆，打赢他们馆长，一万块钱到手！”

　　别说，这还真是个生财之道。

　　只要有了这笔钱，我就能买一辆二手车回家了！

　　可现在不是时候，等着天黑我再想想办法吧。

　　肚子里有了食儿，人的精神就好几分，我靠在墙根上，深吸几口气。

　　“哎？你有没有手机？”

　　“没有，你要给我买？”

　　我忍着想杀人的心，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：“你能不能帮我借一个？”

　　“你会把手机借给叫花子么？”

　　“你他妈会不会好好说话？”

　　我一手捂着脑袋，祈祷着在我离开之前，千万不要被他气疯。

　　转念一想，这种人其实挺好对付的。

　　“哎？跟你商量个事儿，你帮我弄个手机，我给你钱。”

　　老乞丐半眯着眼，摇摇头：“不干。”

　　“你不问问多少钱？”

　　“多少钱也不干。”他斜眼看着我：“要钱能花多久？留你这么一个乖徒弟，你能一直给我要饭啊。”

　　“你能不能有点理想？这饭非要不可呗？”

　　“不要饭干啥去？上班？朝九晚五，累死累活，白天当畜生，晚上才能当人，睡一觉第二天接着当畜生。”

　　说着说着，他兀自笑出了声：“要饭多好啊，虽然免不了遭嫌弃，可我心里舒坦啊，叫花子就该被嫌弃啊！”

　　“你再看看那些上班仔，以为自己去卖本事，实际上呢？卖的是尊严！本质上也是叫花子！无非是要饭方式不同罢了！”

　　“老子要饭敲碗，他们要饭回收到。”

　　我……

　　算了算了，莫生气，气坏自己没人替。